【盾冬】七百年后

妈呀今天清理电脑翻到三年前写的这篇，我已经完全忘记它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队三和妇联三，纯粹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脑洞和画面，本来想写成长篇的但是我已经完全忘记当时我想的梗是啥了_(:з」∠)_发出来存个档算了————————————————————————————

                          【盾冬】【半AU】七百年后

    “Barns，坐下，你喝醉了——”

    “嘿，别这样，我没喝醉。我选真心话，对，真心话。我喜欢的人呀，嗯——他叫——他叫Steve Rogers——”

    不出所料迎来一片喝倒彩的起哄声。

    “真的——我喜欢SteveRogers，或者美国队长，随你们怎么叫他他都是我的Steve。我的邻居，我的青梅竹马，我的布鲁克林小个子。瘦弱的外表下有一颗金子心，胜过我见过的所有人……他会画很好看的画，是个艺术家，有世界上最美的蓝色眼睛，比你们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蓝色都美。他不擅长和姑娘们说话，但我觉得挺好，这样我就不会吃醋了。别——别笑，喂，我是认真的……”

    二十二岁的BuckyBarnes先生在小酒馆里摇晃着站起身来。这是Steve从九头蛇集中营救出他之后的一次胜仗，他被灌醉得不省人事，输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毫无顾忌地说起他心中的小秘密来。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他的朋友们，咆哮小分队的朋友们都在起哄着他的赖账，但只有上帝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

    他们围着他，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啤酒的辛辣和嘈杂的交谈声，还有吉他和管风琴好不搭调地演奏着一首活泼的乡下小调，他觉得自己正踩着这个调子在跳舞，眼前的景象都被明晃晃的灯光镀上一层温柔的暖黄色，就像他和Steve在布鲁克林见过的夕阳。

    他一直在笑，年轻的脸庞神采飞扬，对每个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仿佛他不是处在处处危机四伏的战场，而是在家乡每年夏夜的篝火晚会上，姑娘们都暗自期盼着能和他跳上一支华尔兹，但他永远要带上他的小尾巴Rogers。

    他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些什么。他只是在哄笑声中脚步踉跄着想走出门透透气，他没想着去找Steve。

   Steve——他的小Stevie，如今已经比他还高出一个头去啦，他得踮起脚来才能平视那双他心爱的湛蓝色眸子。

    “Bucky，Bucky……你喝酒了？……”

    他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脚下的土地柔软地起起伏伏，而他正走在云端上。

    “呃——Steve?Steve，你都长得这么壮了……”他咧开嘴对着面前的人傻笑着：“你是不是把自己埋在花园里然后天天浇水了？我也要这么干……”

    他没有力气，浑身软绵绵地挂在Steve身上，像个找到了心仪的桉树的小考拉。

    “天呐Bucky，你又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Steve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托着他的腰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别动、别、Steve，别碰我的腰……”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Steve立刻停下脚步。

    “痒……”Bucky撒娇一般地把脑袋蹭到他的肩膀上，讨好地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Steve——嗯？你是Steve吗？你怎么变得这么高了？”

    “别闹了Bucky。”Steve好脾气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摸来摸去，“该回去休息了，明天我们还有任务……”

    但是Bucky笑得那么甜，甜得像是午后牛奶罐子里的蜂蜜或是别的什么快要融化了的糖果一样，他拉着Steve的手请求道：“Steve，陪我跳个舞好吗？来吧，全布鲁克林的姑娘都会羡慕你的。”

    “Bucky，你知道我不会跳舞。”

   Steve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哭笑不得地跟着他在原地转起来。

    “没关系，我又不是姑娘，不会介意你踩了我的脚的。”Bucky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其实只是毫无章法地在转着圈，但他看上去那样高兴：“你抱起来手感真好……Steve，你是美国队长了，现在全美国的姑娘都会嫉妒我的。”

    他嘴里哼着Steve没听过的不知名舞曲，脚步就跟着这乱七八糟的节奏移动着，Steve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步伐，倒是他踩了Steve好几脚。

    他低下头不知道在小声地自言自语些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Steve仔细凝神去听，只听见他呼吸一样轻得说道：“可是你只应该是那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啊。”这叹息声太小，稍不留神便在晚风里拂过耳边消散去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那么悲伤，那汪灰绿色的瞳孔就藏在湿漉漉的长睫毛后面，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一点涌动的泪光，在温柔的夜色下美得像场易碎的幻觉。

   Steve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没见过这样的Bucky，在他的印象里，永远只有那个骄傲的意气风发的Barns中士。即便是在艰苦卓绝的战场上，或是经过九头蛇的酷刑以后，Bucky也从未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只好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听着他小小的微弱的哽咽声，像抱着一只受伤了的小动物。

    在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Steve才发现Bucky已经不知不觉地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抱着他往回走，今晚的夜色很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远处一些影影绰绰的模糊灯光。

    他想他或许该和Bucky好好谈一谈，关于他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就时常不对劲——虽然Bucky掩饰得很好，但他从来瞒不过Steve。

    他心里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一点什么，可又说不清楚这种隐秘而暧昧的感情。他把这归结于战争带来的疲累与阴影。

    等到这场仗打完了，世界恢复和平以后，他和Bucky就能回到布鲁克林，他们会有一栋白色的小房子，还有带着白色栅栏的种满了蔷薇和刺兰的花园。

    他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体弱多病，他不止可以帮Bucky擦鞋子和倒垃圾，还可以帮他修围墙，换灯泡，刷油漆，而省下来的医药费就可以养条狗或者帮Bucky做一套全新的带领结的西装。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工作，他能养活自己，和Bucky。

    他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Bucky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俯下身想透过弥漫的夜色看清楚Bucky的眉眼，心底慢慢透出一种轻飘飘的不为人知的快乐。柔和的夜幕笼罩着苍穹，轻轻地、轻轻地向他们身上倾轧下来。

    他们还年轻。坚定，勇敢，无所畏惧。

    来日方长。

    第二天他们偷袭了一辆九头蛇的火车。

   Bucky掉了下去。

    他没能抓住他。

    而这一错手，就是生与死的七十年。

    

    后来布鲁克林街上的钟声又响了好久，白桦的叶子掉了一树又一树，那个笑起来像小王子一样的小鹿少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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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篇

他只能模糊地想起一点零碎的片段。那天下午Steve买了新的素描本，用五颜六色的铅笔画着那只他们在森林里见过的小鹿，绿色的眼睛，金色的皮毛，站在淡粉色的河流的另一边，像个误入春天的神祗。
“鹿仔！鹿仔！”他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问他，“你看见我的小鹿了吗？”

“没有。我要回家去。”他张了张嘴，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家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做着同一个梦，梦到好像永远不会停下的大雪和布鲁克林冷蓝色的天空，那头小鹿在河对岸悲伤地看着他，金色的皮毛上开出洁白的花。

他感到寒冷，就像别人对他的称呼一样，winter，没有疼痛，也没有别的知觉，只有冷，无边无际的寒冷，四面八方地包裹住他。

他轻轻地把自己蜷了起来，蜷成一个小小的团，像是很多年以前steve喜欢做的那样。

他什么也不记得，但他却觉得难过。面对那个桥上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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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eve从一个冗长的噩梦中醒来。

    “抱歉队长，hydra启动了最后隐藏的毁灭装置，Barnes中士在冰冻中平静地去世了。”

    这个纠缠了他七个世纪的噩梦清晰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将他的挚爱再次给予，然后再次失去。

    他已身处未来，Bucky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个“未来”。2716年的宇宙寂静渺远，流星沉默着从他的飞船舷窗外划过，远处深紫色的极光明明灭灭，让他有些分不清楚是否还停留在梦境里。科技的高度发达让人类迎来了他们所希望的自由与和平，没有战争、疾病、偏见与贫穷，九大星系各自相安无事地平静运转着，世界不再需要超级英雄，地球成为银河边一个小小的中转站与驻点，复仇者和内战被写进了睡前故事。天地之外还有天地，时间尽头另有时间。一切奇妙无比，一切平庸至极。

    七百年可以承载太多，无数生命的盛放，一片叶子的凋零，整片流星的坠落。时间流逝带走了仇恨与纷争，也带走了他的Bucky。

    他曾对未来的生活有过很多构想。关于血清，关于人类，关于战争以后，关于他对Bucky模糊的感情。他从未责怪过命运，命运却未曾善待过他们。

    他路过了第325和326号小行星之间的区域。这是星际旅行社新推出的怀旧复古寻找小王子路线，游客众多，连Sam也在前不久力邀他前去体验。

    他还记得那个关于爱与失去的童话。他第一次听到它是在布鲁克林，Bucky坐在四月的阳光里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若有人爱上了开在亿万星星上的一株花，那么看着星星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Bucky的声音轻柔而温暖，穿过所有午夜梦回时的热泪响在他耳畔。

   Steve看着窗外大大小小的星星。他不知道他的Bucky住在哪一颗上，他也并不感到幸福，对Bucky的思念如同猴面包树的种子一样在他的心里泛滥成灾，就像很久以前独自遥望过四十四次日落那样的孤单。

    他的小王子早已离他而去，只剩下泛黄的录像带里微笑着望着他的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又明亮又甜美地望着二十四岁的Steve。

    他开始这场漫长的星际旅行已经十个月，坐着重建后的神盾局送给他的飞船漫无目的地漂流着。Sam换了四维的新翅膀和旺达一起帮忙训练星际护卫队，Tony忙着制造第六十个复刻版Jarvis；Natasha神秘依旧，经常三五年才会发来一条消息；Clint已经有了第六个孩子，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好奶爸；Thor和Loki相亲相爱永不厌倦地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博士上一次出现是在某个边角小星球上给土著外星人支教。

    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过着自己的人生，唯独他，不管是七十年后或是七百年后，都成了一个似乎被时代遗忘的人。世界需要美国队长，不需要Steve Rogers。

    他看过很多的风景和人，经历过很多重要或不太重要的故事，朋友们曾劝过他好几次在某个喜欢的星系定居下来，找一份喜欢的差事，或许还能碰上一个喜欢的姑娘，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在Steve第无数次婉拒Natasha的相亲安排之后，曾经的红发女特工叹了口气说，已经七个世纪了，Steve，即使你依旧没能放下他也可以试着接受一下这个崭新的世界，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你爱的东西。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他”指的是谁。

   Steve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些当然都是很好的，他是如此真切而诚恳地爱着这个鲜活的世界，也许还有很多优秀美好的人，可他只喜欢Bucky。四万个星系，流离过几亿年的光与星河，浩渺无边的宇宙，他偏偏就只喜欢Bucky。

    飞船在傍晚的时候降落在一片白色的沙漠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地球。前不久他收到了博士发来的消息，在经历了两百多年的研究以后时光穿梭器终于可以宣布使用，鉴于强大的血清可以消除虫洞跳跃的负面影响，大家一致推选Steve作为第一位体验者。

    十八岁的吧唧哥哥站在他们白色的小房子前面，像他过去一直偷偷喜欢着的那样歪歪地戴着军帽，穿过七百年的风雪与黑暗，温柔而坚定地看向他。

    他们坐在货车的车厢里，外面是像连绵的火一样烧起来的温柔的夕阳。车一直向前开，一直向家的方向开去。

    世界只知道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的传奇。他们不知道Steve Rogers和他的Bucky，不知道那个被称为人型武器的冷酷无情的冬日战士有着怎样的过去，也不知道多年以前那个布鲁克林的小王子有多好，有多英俊善良。

    ——那时他们还年轻。坚定，勇敢，无所畏惧。以为来日方长。

    他只想和Bucky住在那个小小的星球上，没有别人，Bucky就是他无与伦比的小王子，他独一无二的玫瑰，他甘愿被驯养的狐狸，他看过的四十四次日落与日出。

    但他失去了Bucky。他失无所失。

    他不能失去Bucky，他花了七个世纪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整个宇宙在他的脚下旋转，但他只愿意跌入Bucky的眼睛里。

    但再也回不去了。即使人们不再关注，即使政府放弃追究，即使世界遗忘他们，他也无法再重新找回记忆中的那个Bucky。他的爱人已经离开很久了，被埋葬在一九四七年那场风雪中的铁轨之下。

    “Bucky，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坐在那棵开花的树枝上，洁白芬芳的花瓣一片一片地落在你肩头，时间好像静止了，美得不可思议。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使。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睛像海一样，望向我的瞬间浪潮就把我淹没。我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你，生怕你下一秒就会消失掉。

    我击退过强大的邪恶生物，打败过被认为是不败的反派甚至是神，我无数次地抓住了我的盾，抓住了我的队友们，我还抓住过很多岌岌可危的人们，可我……可我没有抓住你。要是你还在就好了。七百年足以发生些什么呢？……”

    他出了出神，又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可什么都没有。Bucky，我们什么都没有。Bucky，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没有注射血清，没有战争，也没有神盾局与九头蛇。我们就像从前一样贫困而快乐地生活在布鲁克林，我会看着你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你们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再看着你的儿子孙子逐渐长大，你逐渐变得满头白发，最后安详地在一次睡眠中停止呼吸，就这样过完平庸但平静的一生。我时常梦到我回到了很久以前，遇见那个时候的Bucky和Steve，但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无法触碰到过去。现在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梦境了……。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一切，我还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做出选择吗？Bucky，你会吗？……我想我会的。就像我知道你也会的。只是我现在有些开始觉得遗憾，为什么没有在战场上死去。……Bucky，我再一次地做出了选择。”

    他在信纸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了笔。

    Bucky微微地笑着，却不同他说什么话；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原句出自泰戈尔《飞鸟集》】

    他终于在布鲁克林灰蓝色的天空下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他想起十四岁那年妈妈对他说要做一个勇敢的人。但到底要怎样才算一个勇敢的人，要怎样勇敢才能独自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世界。

    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遥远到除了遥远一无所有。博物馆泛黄的录像带里Bucky微笑地望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眼像坠入温柔深海的星辰。

    旧时光漫不经心地一点一点融化在空气与悄声前进的岁月里。

    “等我们老到白发如霜耀。”

   Steve坐在落日的窗前想念着他的Bucky。

    “——去未来。”

    记忆里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笑嘻嘻地拉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布鲁克林广场上的鸽翅掠过灰蓝色的天空，梳着长辫子的小女孩举着粉红色的气球。

    而那时，未来本还有无数种幸福的可能。